
昨天的一則重磅消息,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一職,由徐麟代替魯煒。黨和國家對互聯網統一管理的重要機構,完成了一次關鍵的更替。
相比之下,由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發布的《移動互聯網應用程序信息服務管理規定》,看起來更多的是完成規定動作,比如APP軟件注冊用戶實行真實身份信息認證、用戶日志信息必須保存60天等,都早已在實踐中履行了,此番只是在法規層面上進行完善而已。
重大人事變動之下,有一則新聞會被人所忽視,那就是將于7月1日實施的網絡支付新規。早在2015年12月28日,央行就頒布了《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管理辦法》,將網絡支付賬戶分為三類管理制度,而通過合法安全的外部渠道進行身份基本信息多重交叉驗證的,每年用于消費、轉賬以及投資理財的所有交易限額,是20萬元。
不是188,也不是998,而是20萬元。但問題是,這不是去買個八心八箭的假鉆戒,而是一年期內所有網絡消費、網絡轉賬和網絡投資理財的額度總額!
互聯網上買汽車,需要多少錢?互聯網上買鉆戒,需要多少錢?互聯網上買個全家歐洲高端游,又需要多少錢?如果通過互聯網投資理財呢?20萬的額度,甚至還達不到一些理財項目的購買門檻。那么辦?出門到銀行排隊唄!
20萬元的額度夠不夠?顯然是不夠。比如在北京上海深圳等一線城市,很多白領家庭總收入已經達60~80萬元,三口之家的月度消費,早就在萬元以上。20萬元的額度,平均每月額度為1.6萬元。這么一點額度能夠滿足人民群眾消費、轉賬以及投資理財嗎?如果夠,那就是謊話,是要求老百姓降低消費行為,降低生活質量。而這么可憐的20萬額度,甚至還包括了投資理財的份額在內,留給消費和個人資金流通的額度就更小了。
而且,央行的這個規定,目前來看,僅僅是粗放式的額度控制,還沒有配套的具體細則。什么樣的支付平臺和支付流程,才屬于網絡支付呢?電商支付渠道算什么?支付寶購買余額寶算什么?微信轉賬呢?
可想而知,在這個政策落地之后,會帶來一系列麻煩和問題。受交易限額的控制,支付平臺和用戶,也會想方設法規避這個條款或尋找各式各樣的變動。比如,在支付環節增設一個銀行支付關口,是不是就不算網絡支付,就可以不受限額控制了呢?
不知道。我們只知道的是,環節越多、變通越多,帶來的安全隱患就越大,造成的社會資源浪費也就越多。而一個原本蓬勃發展的互聯網金融產業,越多的監管會帶來越多的限制,這是不言而喻的。
不然,請你告訴我。為何亂象叢生的P2P理財,幾百萬、上百億的資金來往,沒有受到太多的監管和控制。怎么一個有序、健康的網絡支付,卻設置了20萬的門檻?
退一步說,為什么不設置成50萬呢?20萬和50萬,在純理論意義上并沒有太大的區別。但如果設置成50萬,則可以解放一大批中產階層的消費門檻。
事實上,從央行當初頒布這個法規開始,批評聲音就陸續不絕,難脫打壓支付寶、微信支付等新金融之嫌。而對于某些托辭,認為央行既然頒布這個法規限額,肯定經過廣泛調研、能夠滿足人民基本需要的,我也持反對的意見?,F在很多產業的蓬勃發展,早就超出了政府監管部門的預期,這才是當下很多行業發展的基本矛盾之一。
對此,我可以舉例說明。數月之前,我們實施了全新的海淘政策,對某些品類的進口商品進行許可證、注冊或限額管理。結果,海淘新政剛剛實施,海淘就幾乎陷入了“通關絕境”,絕大多數跨境電商無法保持之前的正常運營,正常的進出口大幅下滑,甚至無法繼續。根據媒體的數據,在4月8日至4月15日之間,鄭州、深圳、寧波、杭州等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進口單量分別比新政前下降70%、61%、62%和65%。
結果,5月24日,海關總署又緊急下發《關于執行跨境電子商務零售進口新的監管要求有關事宜的通知》,將跨境電商監管新政推遲一年實行。在一年的過渡期內,恢復到新政之前的監管標準。
再比如,曾經全國強行推行的交通法規新政“禁止闖黃燈”,也是在實施之后的不久,就因為弊端多多,而被緊急叫停。這個史上最嚴交規,很快宣告流產。但全社會為此付出的代價,也是一筆龐大的數字,這也說明了一個事實:逆潮流而行很難獲得有效監管。
的確,海淘、網絡支付限額、汽車禁黃令,都是社會生活水平高速發展之后出現的新興問題。但在政府提倡擴大消費需求、進行供給側改革、拉動經濟發展的時候,這些快速成長的行業,亟待更為寬松的政策空間,來應對幾何級的市場成長。